远嫁的女儿有点怪(完结)

远嫁的女儿最近有点怪。 她开心地怀孕了,又开心地打掉了,说可以多过二人世界。 她开心地说春节回来看我,又开心地说不回了,舍不得和老公分开。 她总是笑得很幸福。 可我发现,视频...


远嫁的女儿最近有点怪。

她开心地怀孕了,又开心地打掉了,说可以多过二人世界。

她开心地说春节回来看我,又开心地说不回了,舍不得和老公分开。

她总是笑得很幸福。

可我发现,视频里的她,腿一动不动。

1

女儿和我说她春节不回来看我时,一脸幸福。

她说文松春节要加班走不开,又黏住她。

她舍不得留下他一个人,所以这个春节就不回娘家了。

女婿郭文松则一脸憨厚地在视频里跟我道歉。

我笑说:「年轻人,事业所需,妈能理解。」

我笑得云淡风轻。

郭文松顿时长舒一口气。

他不知道,我手心里全是汗。

视频里的女儿,容光焕发。

华美的衣服,精致的妆容,无不彰显着她背后有一个爱她的老公。

可我看到,我活泼好动的女儿,视频全程,腿纹丝不动。

2

我说春节要去S市时,儿子笑说:「妈,你是担心姐夫对姐姐不好吗?」

「全天下的男人都可能是坏蛋,唯有姐夫不会。」

难怪儿子这样说。

郭文松样子极其憨厚老实。

当初,女儿大学毕业要远嫁到S市时,我是坚决反对的。

可是郭文松涕泪满面,在我面前跪了两次,求我成全。

这让我更不敢把女儿嫁过去了。

为达目的就下跪的男人,他若狠起来,应该是比一般人更狠的。

女儿是一直放在我心尖尖上养大的小软团子。

在我看不见的地方,她受了委屈怎么办呢?

可女儿被他的两跪感动得神智全无,非他不嫁。

她说:「妈妈,我一定会过得幸福的,你只要祝福我就好了。」

女儿嫁过去快一年了。

她一直告诉我她很幸福。

3

儿子还在笑我瞎操心。

我说:「是我想你姐姐了。她流产,也不让我过去看看。」

儿子挠了下脑袋说:「也是。我们好久没见姐姐了。都没人和我吵架了。我们一起去吧。」

儿子是女儿捡回来的弃儿,所以和姐姐感情格外好。

去S市,事先没告诉女儿。

我和儿子就住在她家小区旁边的酒店。

一大早,我全身包裹严实地坐在他们家楼下的长椅上。

该上班的时间,女儿没有出现,郭文松一人离开了。

该下班的时间,女儿也没有出现,郭文松一人回来了。

我发微信问女儿在干什么?

她说上了一天班很累,文松请她去吃牛排,就不多聊了。

我就在这长椅上坐着。

我有无数关于恶的想象,却都不及接下去这一刻,这么锥心刺骨。

头顶突然一声怒骂炸响:「你个臭婊子!今天又想哪个野男人了?」

路过的两个人抬头看了一眼,停住脚步开始聊了。

看来,他们是女儿的邻居,经常见这种场面,也经常这样聊着。

「二楼的又要打媳妇儿了?」

「啧啧,那可真是可怜啊。那么好的媳妇,天天挨揍。」

「上次双腿都打折了,不知道长好了没有。」

我使劲控制住自己发抖的嘴唇问道:「腿打折了?那么严重?怎么不报警啊?」

「谁敢报警?那男的说那女的敢报警,就灭了她全家。那男的家也有点势力,谁敢惹?」

「那女的就不反抗了?」

「反抗啦,可惨啦。从二楼跳下来,怀的孩子都摔掉了。」

「可怜那女的也没个娘家人。那男的全家都不是东西,老少一起欺负她。」

「为什么欺负她呀?」我颤声问道。

「唉,我听说是他公公对她不轨,儿媳妇不从。」

「被她婆婆和老公知道后,她公公就非说是她勾引他的。」

「全家一起虐待这个媳妇。」

邻居毫不掩饰地讲着,带着某种愤怒。

我嘴里沁出了血腥味儿。

我听着楼上不堪入耳的辱骂,拨打了女儿的电话。

我的小软团子,妈妈来救你了。

你所遭受的折磨,我必将百倍奉还!

4

楼上,原本只有男人的咆哮。

一直没出声的女儿突然哭了出来道:「是我妈的电话,你让我接一下电话再揍我。」

「别让她怀疑了。」

「怀疑能怎么样?她一个弱鸡有个球用?」

「臭婊子养的臭婊子,你俩是不是一起去卖过?」

每一个字,我都听得清清楚楚。

每一个字,都出自那个一副老实憨厚模样的人的口中。

电话接通瞬间,我很想问一下我的小软团子痛不痛。

可是听筒里,女儿笑着说:「妈,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?」

「有事儿就快说吧,文松正给我切牛排呢。」

我咬牙说:「好!那你好好吃吧。」

郭文松突然说:「妈,你声音怎么有点不对劲儿?」

我说:「只是有点想萱萱了。」

郭文松道:「妈,对不起哈。工程一结束,我就和萱萱一起去看您老人家。」

他想哄我。

看来他还知道害怕。

他们一家有头有脸。

虽然骨子里瞧不起我们无权无势,可我作为岳母从没做过什么让人不尊重的事,他也不敢随便和我撕破脸。

我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,叹口气说:「还好你对萱萱好,我就放心了。」

「不像萱萱她爸爸。」

「家暴,出轨,还嘲笑我像个弱鸡没球用,拿他没办法。」

「我不想萱萱成为没爹的孩子,就一直忍,一直忍。」

「到最后还是没忍住。」

郭文松结结巴巴道:「没……没……没忍住?」

「什……什……什么意思?」

「你杀了萱萱的爸爸?」

我诡异笑了一声道:「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呗。」

「我一气之下切了他下边,又砍断他上边。」

「看他平时凶神恶煞的,躺在我脚边像只无头死狗。」

「那……那……那你怎么……没……没被判死刑?」

郭文松哆哆嗦嗦地说着,话都快连不成句了。

孬种!这就怕了?

我故作不在意道:「啊,我有精神病呀。间歇式的。」

「被他爸刺激发病的,我一点责任不用承担。」

「不过你不用担心,妈我现在已经康复了。」

「好……好……康复就好。那妈我先挂电话了。萱萱着急吃牛排。」

我笑着说:「好!她爸爸原来也喜欢给我切牛排。不过那刀功,还是不如我。」

楼上,终于安静下来了。

5

落雪了。

我的小软团子,至少在这个雪夜,不用再挨揍了吧?

我在长椅上一直坐到凌晨。

我比任何时候都心疼,也比任何时候都痛恨自己。

当初女儿离开时,我气得说了狠话:「你过得不好也不要回来找我。」

可我的小软团子啊,你就真的不找妈妈吗?

你不知道,在这世上,你比妈妈的命还重要吗?

当初,我知道自己不能有孩子时,万念俱灰,曾想着一辈子就那样混过去吧。

直到我遇到了你。

你那么小小一个,躺在襁褓里,顶着阴暗后巷的寒风,冲我笑着。

你是我生活中最明媚的阳光啊。

竟然有人敢折辱你?

那他,真是死有余辜。

?

儿子找过来,问我为什么不让他跟姐姐姐夫联系,为什么不回酒店?

我对他说:「楠楠,如果妈妈不在了,你记得要保护好姐姐啊。」

「你还记得你姐姐为了保护你,拎根棍子就跟一群男的打吗?」

「她不是不害怕,她是更爱你。」

「妈,你都知道姐姐这样剽悍了,谁敢欺负她?让她保护我还差不多。」

我叹了口气道:「她现在远嫁了,失了底气。」

「而且你和我就都是她的软肋。」

「人啊,被人拿捏了软肋,就没有了胆量了。」

儿子探询地看向我。

我说:「回吧。」

回到酒店,我洗了个澡。

我知道这是我人生中,最后一刻全然是干净的了。

6

第二天一早,我又去到了女儿家楼下。

朔风呼啸。

大雪纷飞。

四处白茫茫的一片。

想起女儿第一次见到雪时,激动得又跳又笑。

她在雪地里打滚,说她以后就要嫁到有雪的地方。

她如愿了。

可是,我好后悔没有提醒她,白雪覆盖下的,往往是污糟的垃圾秽土。

落雪时越圣洁美丽,雪化时就越污秽不堪。

她太善良了,我不忍心告诉她这世间的险恶。

天还没全亮,正是北方冬天最冷的时候。

女儿公公婆婆现身了。

他俩急急上楼。

修养良好的面庞上,有着藏不住的阴鸷。

一会儿工夫,楼上又响起了怒骂声。

「你个贱人!你个小婊子!」

「你个杀人犯的女儿,还立什么贞节牌坊?」这是郭文松爸爸的声音。

「你他妈的敢骗我,你个杀人犯的女儿,你个精神病!」这是郭文松的声音。

「我就看她不是个好东西,偏你爷俩鬼迷心窍!」这是郭文松妈妈的声音。

可就是这些人,一年前,千里迢迢来我家求娶我女儿。

他们是那么斯文有礼,言行举止处处显示着教养良好。

他妈温温柔柔地拉着我的手道:「萱萱妈妈,我没有女儿,一直都想要个小棉袄。」

「我一定会把萱萱当自己亲女儿的。」

「若是文松敢欺负她,我第一个就不饶他。」

我冷冷回问:「怎么个不饶法呢?」

他们全家尬住了。

他们根本就没想过我会这样问,也根本没想过要不饶自己儿子。

可是我静静等着他们回答。

半天,他妈妈说,若儿子做错,任打任骂。

我笑笑地说:「任杀任剐断子绝孙吧。」

他们心里,这不过是句狠话。

而我心里,这就是诺言。

所以,我的小软团子,我的小萱萱,你要记得依靠妈妈啊。

妈妈永远永远都会护着你的。

7

楼上又是一片喧嚣。

两个出门买豆浆油条的邻居,抬头看了一眼,再摇了摇头。

看来他们都是见怪不怪了。

我的小软团子,我的小萱萱,你是受了多少虐啊?

让邻居听了都习以为常呢?

你是怎么还能在我面前笑呢?

从二楼跳下来时,你是想死还是想逃呢?

孩子没有的时候,你痛不痛呢?

想起你当时告诉我怀孕时候的喜悦,你是以为怀孕能从虐待中解脱吧?

昨天听邻居说,二楼那个可怜的媳妇一开始怀孕时,她老公对她好了点。

可是她公公过来送了一次鸡后,她老公就又开始打她了。

而且打得格外狠,变本加厉的。

这是个高档小区,住户看起来都挺文明。

可几乎全小区的人都听到过他的咆哮:「臭婊子,你肚子里的孩子,我究竟该叫弟弟还是儿子?」

有看不过去的邻居匿名报警了。

可是警察来时,那个可怜的小媳妇儿,什么也不敢说。

感觉那个小媳妇,被她老公一家PUA了。

楼上又传来叫骂混合着物品破碎的声音,尖锐刺耳。

我的心,好痛!

痛到喘不过气来。

我出神地看着那扇窗户,心道:「好啊,好啊!多好的一家人啊!」

「我发点善心,让你们在春节前,一家人团团圆圆整整齐齐地上路吧。」

8

从头到尾,我的小软团子没有发出一点声音。

真想现在就抱抱她,问她是不是害怕了。

可是时机还稍稍有点早。

飞A市的航班还有段时间。

不过,别怕,我的乖女儿。

再忍一下下。

妈妈给他们的新年大礼就要到了。

我看到送货小哥已经上楼了。

?

现在他们应该收到了,因为辱骂声突然止住了。

接着楼上传来惊恐的尖叫。

这声音,悦耳。

会叫就多叫会儿吧。

以后也不一定有机会叫了。

9

我掏出手机拨打了女儿的电话,故作漫不经心地问:「萱萱,妈妈送了个狗头给你。」

「你看看这个狗头,熟悉不?」

「就是高中时,咬过你的那条狗。」

「让它活到现在,是妈不对。」「过年了,这种恶狗不配过春节,就把它宰了。」

「狗头肉超级好吃。」

「好东西不能就留给你老公一人啊。」

「记着孝敬给你公公婆婆啊。」

我知道他们一家人肯定会按免提的,所以我说得平和。

我第一次听到了我小软团子的声音:「妈妈,谢谢你!还有……你别总挂着我,我很好。你别来!」

我说了声:「好!」从容挂掉了电话。

女儿知道我要来了。

善良的她还在担心我,所以隐晦地劝我不要过来。

应该从我说她爸爸的时候,她就猜到我要来了。

她是我捡来的孩子。

她的人生中根本就没有爸爸。

我们一家三口拼尽全力那么多年,才过得像个样子。

却被郭狗一家不到一年全给毁了。

雪翩然落下。

我坐在长椅上,静静地伸出手。

雪花无声融化在我掌心里,仿佛不曾存在过。

这世上,有些人本就不该存在。

10

一会儿工夫,郭文松一家三口都拿着公文包急匆匆地出去了,看来是要赶去上班了。

他们面色惊恐而凝重。

我看了一眼手表,飞去A市的航班还有两个小时。

我又等了一个小时才上了楼。

按响门铃,却半天无人开门。

我知道女儿就在里面。

我又打了女儿的电话。

竟然是郭文松接的。

他故作诧然道:「妈,我不小心带错了萱萱的电话。」

我说:「没关系,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儿。就是刚才忘记跟她说吃狗肉不能喝茶。」

郭文松说:「好的妈,我回头告诉她。」

挂了电话,我顿时心急如焚。

他们千防万防女儿单独跟我联系,看来女儿的情况比想象的还糟糕。

我让楠楠高价去找了个开锁匠。

一分钟内能开锁的那种。

因为我远远看到女儿家门口装着摄像头。

郭家三口从单位返回来的时间最快的要半个小时。

所以留给我带走女儿的时间最多半小时。

11

锁匠开完锁就走了。

我打开门,扑鼻而来一股臭味。

我喊道:「萱萱?萱萱?妈妈来了!」

忽然一个房间传来了压抑的哭声道:「妈,你快走!晚一点你也跑不掉的。」

我循声跑过去。

门锁着,打不开。

我对楠楠说:「踹!」

二十岁的小伙子,两脚就踹开了木门。

眼前的情景,气得我血脉偾张。

女儿坐在地上,两脚被大铁链紧紧固定在床腿上。

她手能够到的范围内,放着一瓶水,一块馒头。

地上还有女儿的大小便。

女儿看向我着急道:「妈妈,你快跑啊!这一家人都是变态啊。」

「全房间都有监控。这个市都是他们的势力范围。」

我扑过去抱住她安抚道:「女儿啊,别担心。」

「要说变态,谁能跟妈妈比呢?」

那铁链很是牢固。

开锁匠刚走不远又被叫回来了。

他被眼前的凄惨情况惊呆了。

哆哆嗦嗦开了锁。

其实我也能打开那把锁。

把床腿抬起来就可以。

但是我需要更多的证人。

楠楠哭着喊:「姐姐姐姐……」

喊了两声,猛地冲到厨房去找刀,满眼通红嚎叫道:「他妈的,我去剁了那三个狗杂碎!」

我冷静地拽住他道:「那便宜了他们!听妈的,你快去把监控找出来,拷出来。」

儿子学计算机专业。

书房很快传来他的惊叫。

电脑里不仅有女儿受虐待的证据,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东西。

这可太好了。

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。

看来上天都在帮我们。

12

我雇的车也已经到了楼下。

我让楠楠立即把姐姐带走。

他俩还在担心我,不肯先走。

我笑说:「你们忘记妈妈以前是做什么的吗?相信妈妈。我收拾他们都不需要出了这间屋子。」

我以前,是A市最出名的会所领班。

黑道白道都遇到过,也都躺得平玩得溜。

我是为了他们两个,才离开会所,修心养性,成了规规矩矩的母亲的。

而今天,为了他们,我又要重操旧业了。

楠楠背着姐姐走了。

我找到一把锤子,砸开婚纱照相框,小心翼翼撕掉女儿的那一半。

满屋贵重东西看着极不顺眼,我顺手帮他们砸了几锤。

有点累,就坐在沙发上休息一下。

剩下的,让他们自己砸吧。

刚坐下,郭家三人就冲进来了。

一看这场面,他们就知道自己作的恶瞒不住了。

可是他们没有一点悔意,也没有一点惧意。

郭文松他妈叫骂道:「这是造了什么孽啊?遇到个精神病亲家?这年还能不能过了?」

她竟然还想着怎么过年?

我淡淡回道:「这个问题问得好啊。」

「年,是给人过的。」

「就凭你们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,也配过年吗?」

郭文松一家三口一起冲过来想动手。

我一副鱼死网破的样子道:「来来来,正好我有心脏病。你们快动手吧。」

他们三个一时愣住了。

他们小声嘀咕了一下道:「你快滚,不然我们就报警了。」

啧啧,有身份的人,也有投鼠忌器的时候。

横的怕不要命的。

我真死在他们家,他们还是顾忌的。

看我不为所动,他们信心满满地叫来警察。

可他们不知道我也想找警察。

没有比警察更好的证人,证明我干的一切都是合法的。

警察到了,确认财物损坏是我干的,就要带走我。

我坐在沙发上不动,反问警察:「我正在帮女儿家装修,你们依据什么要带我走?」

郭文松说:「我们家什么时候要装修?你简直就是胡说八道。」

警官说:「李女士,跟我们走一趟吧?」

我轻松一笑,慢慢道:「女婿,你确定真的不要装修吗?」

「E盘《红叶》文件夹里,可是有你家要装修的文件啊。」

我每说一个字,郭文松的脸色就变一变。

当我说出「红叶」二字,他和他爸的脸色都变了。

郭文松立即跟警察说:「不好意思,警官,我真搞错了。」

「我老婆应该是跟岳母说了要装修。我没搞清楚。」

我道:「对错不是空口白牙说了就算吧?」

「好女婿,你要是真是装修,那就亲自把这房间电器家具这些砸个干净吧?」

「不然好像你是在耍警官玩儿。」

郭文松红了脸却不动手。

我不阴不阳道:「88888万美元,66666万美元……亲家原来是喜欢漂亮囯的吉祥数字啊。」

这些,都是郭文松记载的一些他亲爹的受贿数额。

郭文松和他爸一听,目眦欲裂。

心虚地一起拿起工具开始打砸。

他妈在旁边哭天喊地。

警官看了一会儿就走了。

我还坐在沙发上。

那父子俩都不敢动。

他无知的母亲冲过来要揍我。

我无限怜悯地看着她,对那两个男人说:「怎么办?要我动手吗?」

郭文松赶紧上去拦他妈。

他哪拦得住?

他妈跟疯了一样叫嚣着要撕了我。

郭文松他爸急了,一个巴掌扇过去。

那保养得体的细嫩脸皮眼瞅着就肿了起来。

他妈捂着脸愣住了:「你打我?你为了那个贱人打我?你被小的迷了眼,她妈你他妈的也上了?」

他妈好像已经有点神志不清语无伦次了。

呵呵,那去精神病院也不算冤枉吧。

13

我瞟了一眼郭文松他爸。

得了权势的老男人,被人捧惯了。

一身油腻,却还是普信自己最有魅力的恶心样。

我朝他脸啐了口唾沫,对着他妈道:「就他?还想上我?他都不如一条狗。」

他爸满脸通红不敢说一个字。

「红叶」,是他的命门。

是能让他丢官卸职去踩缝纫机的命门。

可是他老婆不知道。

还在那里捂着脸凄凄恻恻地哭着。

我吼道:「闭嘴!听了就心烦。就你拿他当宝。你是图他老?图他人糙?还是图他不洗澡?」

「好歹你也是大院里长大的,怎么就被这么个凤凰男给拿捏了?真是丢人。」

他妈被我骂愣了。

闹腾了半天,郭文松先回过神来。

他奔过去看关萱萱的房间。

萱萱不见了,他不禁大骇。

萱萱是这一家子要挟我的唯一软肋。

父子俩对视一眼。

他爸赶紧打电话,找人阻止萱萱离开。

可惜,萱萱是乘飞机离开的。

飞机,是郭家来不及也没能力阻止的交通工具。我交代楠楠到机场后,如果去A市,航线来不及,无论什么航线,都要第一时间乘机离开S市,再转飞A市。

A市医院,我已经安排好了。

郭文松爸爸接了几个电话后,就像泄了气的皮球。

他知道控制不了我女儿了。

看他泄气的样子,我忍不住大发善心给他充点气:「郭老总,你想不到你儿子知道红叶吧?」

郭文松他爸爸听了,像突然想到了什么。

抬手一个耳光狠狠扇向郭文松道:「逆子!你敢算计你亲爹?」

14

一个耳光好像还不足以泄愤,他又劈头盖脸连打带踹。

郭文松的鼻子流出血来。

郭文松妈妈猛地扑过去道:「你疯了?把儿子往死里揍?」

郭文松爸爸一脚踢开他妈道:「就是你这个蛇蝎心肠的人才能养出这么个白眼狼!」

他妈跌坐在地上,一脸懵逼。

郭文松看到被踹倒的老娘,火气也上来了。

他骂道:「就你这个老不死的,你还有脸骂我妈?」

「你仗着我姥爷的资源发达了,却背着我妈玩花活。」

「还把钱转移给小三儿。」

郭文松他爸毫不客气回骂道:「你也不过是条豺狼,装什么母慈子孝?」

「你早就知道红叶了,却不告诉你妈,不就是为了想关键时刻拿捏我吗?」「不就是想抓我把柄多捞好处吗?」

郭文松他妈突然明白过来了。

她猛地从地上蹿起来,如下山猛虎般扑向郭文松他爸。

抓挠撕扯,泼妇十八般武艺全使出来了。

场面那叫一个热闹。

他们全然不知,这时已经是现场直播了。

在转移走女儿前一刻,儿子断掉了监控。

所以郭家人知道我来了,但是并没见到我把女儿送走了。

他们以为我们是破坏掉了监控,却不知道女儿离开后,监控连了直播。

郭文松爸爸敏感的身份、小三、凤凰男、转移巨额财产、家暴虐待伤害……

如此多buff叠加,直播间瞬间涌入了百万人。

没有主播的直播间,三个互撕的人就是主演。

弹幕全是兴奋而正义的化身。

【可惜这拳打得偏了一点,当爹的眼睛虽然充血,但是鼻子还是完好的。】

【巾帼不让须眉。这名女战士果然战斗力很强!】

【但是她明显缺乏战斗经验。骂人不够深刻,而且只会挠脸扯头发,手段单一。】

【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断了渣男的作案工具吗?我都替她捉急。】

【天呐,这不是郭总一家吗?】

【妈呀,真看不出来爱穿旗袍沉迷插花的郭夫人还这么生猛!】

【小郭总那也是虎父无犬子啊,啧啧,拳拳到肉!】

【嘿,谁说廉颇老矣?看这虫草喂出来的身体,果然老当益壮。和儿子动起手来,也毫不逊色!】

……

直播间实在太热闹了。

观众扒出的信息比我掌握的还多。

我端起茶,在镜头照不到的角落,慢慢啜饮。

茶是好茶,戏是好戏,可是还不够!

15

儿子翻看郭文松电脑记录时,发现他详细记了他亲爹给小三儿的每一笔资产。

从口红化妆品,到奢侈品牌定制包包,甚至还有两套大平层一套别墅。

他爹清廉自守的形象不过是硬凹的人设。

道貌岸然的面孔隐藏着一肚子的男盗女娼。

而他妈,常年受他爸的冷暴力,竟然偷偷养了年轻的小奶狗男模。

那照片尺度,真真是亲密无间。

真不知道作为亲儿子,郭文松看到这些照片是什么感受。

看着他们精疲力竭跌坐在地上,我忍不住又要给他们喂点心灵鸡汤了。

「G会所的男模,果然是帅哈。」

「以一敌十,如狼似虎,特容易满足吧?」

我说的声音不大。

郭文松和他妈的脸色却突然煞白。

郭文松他爸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。

真她妈的是个笨蛋!

我把一连串照片,发在了他手机上。

中场休息马上结束,战斗立即打响。

很快就进入了白热化状态。

我就说,人啊,怎么能那么轻易就妥协不打了呢?

还是要有斗争精神。

他们打得如此忘我,都忘记了我的存在。

我不得不刷一下存在感:「喂,你们家到底装不装修?不装修我就走了。」

衣衫褴褛鼻青脸肿的三人突然刹车了。

然后异口同声地说:「你捣的鬼?」

我笑笑地说:「狗咬狗,你怨路人捣鬼?我是谁啊?动得了你们这几个妖孽?」

他妈又扑过来就想撕我。

啧啧,真当我领班是白当的。

论文论武,她哪里是我的对手。

我扯住她的卷发,咣咣狂扇。

一边扇一边问她:「你记得当初在我家你是怎么说的吗?欺负我女儿者,任打任骂。我打你冤枉吗?」

那两个想拉开我。

我问:「你俩忘记了吉祥数字了?你们俩赶紧互相主动点,不要麻烦我出手。要是让我出手,我当初说的可是任杀任剐。」

这对父子,早就看对方不顺眼了。

当爹的想侮辱儿媳妇,当儿子的算计拿捏老子。

遮羞布揭开,哪还有什么父子之情?

我给了他们一个由头,两人立即互殴起来。

下手招招致命,全往对方下三路招呼。

还真是奔着断子绝孙去的。

这时郭文松爸爸的手机响了起来:「哥,你家闹什么?上热点视频了,快断监控!」

他爸的脸霎时变成了猪肝色。

他瞬间明白,全家社死了,死得透透的。

他奋斗了一辈子的社会价值,归零了,成负数了。

断了监控,他的脸扭曲起来。

看来他想对我下杀手了。

三比一,怎么看我都没有胜算。

16

郭文松他爸让郭文松控制住我,返身进厨房取刀。

可是他提刀出来,先看到的是受刺激失狂了的老婆。

她尖叫着冲向阳台,大喊着杀人了。

事情眼看要败露了,郭文松他爸赶紧扑过去,死死捂住她的嘴,强把她往屋内拖。

可是他妈的手死死抓住阳台栏杆不肯松开。

他爸情急之下,抓住她的头猛撞边墙。

黏稠的血一下子糊住了她保养得体的脸。

她彻底昏了过去

他爸分不出身去看管她。

四处看了一下,便把她拖进关萱萱的房间,用铁链锁在床脚。

我看了一眼像死狗一样躺在地上的躯体,不知道当初她害别人的时候,是否想到自己也会落到这个下场。

他爸又返身去捡刀。

我送他们的狗头在冲突中从茶台上跌落下来,滚到了我脚边。

我从容地笑问郭文松:「好女婿,你看看这狗是不是死不瞑目?」

「人和狗不同,要学会取舍啊。」

……

郭文松他爸返身回来,用刀抵住我:「把你拿到的资料都交出来!不然就要了你的命!」

「无论我给不给你资料,你都不会放过我吧?你杀我就不怕法律制裁?」

「哈哈哈,法律不过是强者的工具。我说你闯入我家行凶,我是正当防卫,谁敢说不是?」

「不过你死了,资料你就带不走了,问题就解决了。」

说着他一刀捅过来。

我侧身一闪,刀锋擦过我的侧腹。

血染红了我的冬衣。

他复又用刀想捅我,低头却见一个刀尖穿过他胸腔。

他吃惊地瞪大眼睛回过头,看见刀柄握在自己儿子郭文松手里。

我淡淡说:「法律,从来都是智者的工具,不是恶魔的工具。」

郭文松看着我嗫嚅道:「我这是见义勇为!」

他爸一下子明白了。

可惜明白得太晚了。

他倒下去前用尽力气说了两个字:「蠢货!」

他和那个狗头,并排躺在一起,一样瞪大双眼。那死不瞑目的样子,和狗如出一辙。

17

让郭文松反水捅死自己亲爹,不过是在他爹去取刀时,我说了三句话。

「你爸罪证确凿,他不死,你全家都得完蛋。」

「你不争取立功,那你即使不是死刑,也是无期。」

「若你爸杀我,你救我就是见义勇为,算是重大立功。」

18

郭文松忙着报警,忙着宣扬自己是见义勇为。

丝毫没留意到我去到他妈那里了。

他妈这时已经苏醒过来了。

看到我,眼里精光一闪。

我就知道她的成长经历,岂是那么容易疯的人?不过是大难临头,她要先一步脱离刑责。

想得倒挺美。

我装作自语道:「原来是疯了。」

「不过让人相信自己疯了,无过于敢吃屎了。」

警察一会儿就到了。

呼啦啦一大圈人。

毕竟是死人了,而且死者还是有身份的,警局丝毫不敢怠慢。

郭文松作为报警者,颇为沉着地把警察引进门。

甚至,还有隐隐的得意。

警察听取了他的陈述,转而问他受害者在哪里。

这时郭文松才发现我不见了。

警察冲进我所在的房间,看郭文松的眼神突然就变了。

阴暗的房间里,躺着两个女人。

额头都淌着血,各有一只腿锁在床腿上。

一个嘴上有屎,是他妈。

一个腹部有伤,是他岳母。

警察问我经过。

我哽咽不能成声。

我这里,是和郭文松截然不同的版本。

我说我想念远嫁的女儿来看他。

可我没想到女婿一家都是囚禁变态狂。

女儿被他们囚禁虐待重伤。

我找他们讨说法,却反被他们父子俩囚禁,还威胁我说反抗就要杀害我。

我不屈服,他们父子俩一起砍我。

冲突中,郭文松父亲捅伤我,郭文松误伤杀死了他父亲。

看我受伤,郭文松还不放过我。

他将我的头撞向茶台,又把我锁到了床腿。

他们真是变态的。

开锁匠也能证明他们一家变态囚禁虐待我女儿。

警察给郭文松戴手铐的时候,他妈突然回过神来。

她拼命喊着她没疯,她儿子是被冤枉的。

她说那个死女人是自己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,再自锁床腿的。

我说:「一个吃屎的人说的话还能相信吗?」

郭文松强辩说监控能证明他并没对我下手,反而是他救了我。

我笑着说:「对,快把监控调出来看看!」

我笑得开心。

因为郭文松忘记了,可以证明他说的是事实的监控,是被他亲手断掉的。

一切证据都证明,我说的才是合理的。

19

纪委调查很快有了结果。

郭文松他爸贪污受贿,巨额财产来源不明,被没收了全部家财。

郭文松是贪污受贿共犯,同时犯故意伤害罪,故意杀人罪等,数罪并罚被判处死刑。

而郭文松他妈,如愿进了疯人院。

她以为动用关系可早日出院,可是我岂会给她机会。

我把这个精神病院变成了直播热点。

他们家一时不敢贸然出手救她。

我抓紧时间暗地多次找人偷偷「照顾」她。

当初说的任杀任剐的誓言,肉体上没有做到,精神上却还是践诺了。

她真的疯了。

而且因为是武疯子,她尝尽了暴力的滋味儿。

我们进行了民事诉讼,要求加害人赔偿。

法院支持了我们的诉讼请求。

郭文松的合法财产,全部属于了我女儿。

20

回到A市,第一时间就去医院见了女儿。

我的小软团子,特别坚强。

康复过程极其痛苦。

她说不算什么。

郭文松顿时长舒一口气。

「我女」好在一切都过去了。

除夕之夜,万家灯火,我们一家团聚。

我开了瓶香槟。

女儿突然问:「妈妈,红叶阿姨来吗?」

「你说什么?」我问。

香槟呯一声喷出的声音,淹没了女儿的话。

「没什么。」女儿说。

也好,我不用回答了。

女儿还是善良的女儿。

我还是个规规矩矩的母亲。

(全文完)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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